这一刻,程述白终于明白了心如死灰究竟是怎么样的,他早就应该明白,在他和傅云深之间, 简希只会一次又一次地无条件选择傅云深。
此刻,被反复刺痛的心,只剩下麻木,程述白平静地关闭电视。
而下一秒,几个黑衣保镖冲进了别墅,“先生,简总让您走一趟。”
不顾及程述白的反抗,他直接被粗暴地塞进车里。
二十分钟的车程后,他被带到了一间画室。
一间近两百平米的私人画室,里面的装修可以用豪华来形容,四面墙壁均是复合型玻璃幕墙,地面是意大利顶级的微水泥,沿墙而立的一排悬浮储物柜,上面赫然放着七个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未成形的胚胎。
画室的正中央,是七幅《父亲的痛苦》的系列画。
看到这场景,程述白的身体再次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。
简希走了过来,“叫你来是想让你帮个忙, 云深马上就要画展了,但是第七幅作品他一直不满意,你是他的灵感,一定有帮他的办法。”
傅云深也顺势走了过来,拿着画笔不停地围绕着程述白转。
转到第九圈的时候,傅云深突然眼睛一亮,他猛地上前抓起程述白绑着纱布的手指,“我想到了!我想到了!我的画中少了一抹红,我要用他 的血来做我的颜料!”
“苦难早就艺术,《父亲的痛苦》怎么可以没有父亲的血与泪呢?”
说着,傅云深立刻拿起画架上的小刀,对着程述白的手腕猛地划下去,鲜血顿时间涌了出来。
“ 傅云深,你个疯子!”
程述白挣扎着想要缩回手,却被简希猛地按住手臂,“ 云深已经意识到错误了,上次的事情我也惩罚他了,再说如果不是你姐姐的事情耽误了他创作,他不至于到现在有没有完成,程述白这件事你应该要负责。”
“你少反抗就能少受点苦。”
对上简希冰冷的眼神,程述白只能将苦楚默默往心里咽去,他不能再惹事,不能让简希再对家人下手。
白色的陶瓷碗里很快接满了一碗鲜血,程述白捂着受伤的手腕,手腕处是钻心地疼,而坐在对面的 傅云深,拿着画笔,居高临下地享受着他曾经的苦难。
“叮”手机响了,程述白拿出一看,是民政局发来的。
程先生,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已到,您可以来拿离婚证了。
而就在这时,对面的傅云深开了口。
“你姐来找我那天,我心情很差,我喝了好多的酒,想激发我的灵感,但是我却一点也画不出,好巧不巧的你姐来了,于是我让人绑了她,还给她灌了好多的白酒,等她喝醉了,我就将她扔进车里,带到马路上飙车,我跟她讲了我的系列画的创作灵感,我明明跟她分享的是艺术,可是她却好生气好生气,还想掐死我。”
“但她哪里还有力气,我直接把她扔下了车,你知道吗?开车撞向你姐的那一刻,当血溅在我脸上的那一刻,我曾经缺失的灵感都回来了,看着你姐躺在地上苟延残喘,我都能想象到你会有多痛苦......于是我开着车,一遍又一遍撞向她。”
程述白整个人都在发着抖,全身如坠冰窖,他默默打开手机中的录音功能,然后咬着下唇强迫地告诉自己不能哭,不能哭。
“程述白,你哭啊!你怎么不哭?!你应该很痛苦的!”
不,他不会再流一滴眼泪,他再也不要让自己的痛苦变成他艺术创作的养料。
整整三个小时的精神折磨,从简希的背叛到姐姐的车祸再到母亲的病情,程述白硬是一滴眼泪都没有落。
终于,在太阳落山的那一刻,傅云深赶到无趣就让 简希将程述白送了出去。
离开时, 简希挡住正要关闭的车门,“明天是云深的画展,我希望你能来,地址我发给你。”
看着手机上发过来的定位,程述白平静地抬头,而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一股从未有的狠戾。
明天的画展他要送傅云深一份大礼。
程述白从民政局拿到离婚证,带着行李直接去了机场,同时将手机里的录音移交给公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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